36、味道

夜色寂静,耳边揉开一阵清脆的风铃声。
街角药店内,温书棠站在柜台前,正在挑选处理伤口要用的东西。
周嘉让跟在她身边,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动作。
从店员手里接过塑料袋,扫码付好款,她礼貌道:“谢谢阿姨。”
走出药店,十几米之外刚好有一把长椅。
温书棠用手指了下, 干巴巴地蹦出一个字:“坐。”
"......"
敛去一贯的散漫,周嘉让挺直肩背,双手搭在腿上,坐得很是规矩。
细密的眼睫垂下,借着昏黄的灯光,温书棠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伤。
嘴角和眉峰处都挂着血痕,暗红血丝自皮肉里渗出,在他偏冷的皮肤上尤为刺眼,触目惊心,却又带着些破碎的美感。
目光向下,手腕和拳峰上也有好几处划伤。
温书棠拆开棉签,蘸取碘酒给他简单消毒。
血迹一点点被擦掉,她动作已经放得很轻,但还是不太放心地问:“疼吗?要是疼的话,你就告诉我。”
“不疼。”周嘉让低声。
只是有些痒。
她的呼吸似有若无地落在脸上,再加上几缕散落下来的碎发,像是猫尾轻轻扫过,他喉结极其克制地滚了下。
处理到眉毛那里,温书棠换了支新棉签,指挥他:“你闭一下眼。”
周嘉让很听话地阖上眼,半仰着头靠在椅背上,一副任她摆布的模样。
贴好创可贴,她把用过的棉签丢进袋子里,再抬眼,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的有多危险。
只要周嘉让稍一侧头,他的唇就能不经意地蹭到她的侧脸上。
耳侧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,温书棠眨了眨眼,直起身,手背在脸颊上贴了贴,借着晚风才勉强平复下来。
“那个......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?”
周嘉让睁开眼,答得很快:“没有。”
温书棠没接话,视线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扫过。
“怎么?”周嘉让轻笑,眉梢微扬,“不相信我的话啊。”
“那要不你亲自检查检查?"
温书棠被这句话噎住,好不容易消散的热度再次腾起。
“好了。”周嘉让又笑,“不逗你了,是真的没事。”
他垂眸瞧着手上的伤,其实这真的算不上什么,对之前的他来说甚至是家常便饭:“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温书棠什么都没听进去,抿唇凝着那些伤痕,心口像被塞上一团湿棉花,酸酸胀胀又疼得难受。
周嘉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,眉心皱起来:“怎么了?”
“你下次......”她犹豫几秒,还是小声和他商量,“能不能不要打架了。”
周嘉让勾住她手腕,将人拉到身旁坐下,语气放得很低:“我这不是替你出气吗。”
“可如果是以这种方式作为代价的话。”琥珀色的眼压低,温书棠模样有点倔,“那我不需要你这样帮我。”
说完,她吸了一记鼻子,别过头不再看他。
“到底怎么了啊。”周嘉让换到另一侧,抬手戳戳她梨涡,带着些哄人的意味,“生气了啊。”
不知道是伤口在疼,还是因为吹了冷风,他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哑了一点。
温书棠不忍心真的不理他,生硬地挤出一句:“没有。”
周嘉让看着她的表情,得出结论:“那棠棠就是心疼了。”
睫毛上下颤了颤,温书棠口是心非地否认:“…….……我才没有。”
可她的小心思根本藏不住,周嘉让脸上笑意更重,拖长尾音吊儿郎当道:“那看来我这一架打得还挺值。”
“周嘉让!”
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温书棠睁大眼睛叫他:“你再这样说,我就真的要生气了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周嘉让立马妥协,“不说了。”
“不过棠棠。”
唇角弧度压下,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她,街灯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拓下阴影,他字句认真且缓慢:“这口气,我是必须要出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温书棠追问。
深邃漆黑的眸光渐渐败落,周嘉让没有开口,只是唇线绷得很直。
这几天,他总是会想起那晚在地下室,温书棠在他怀里红着眼睛的样子。
那样的眼睛,他不想再看见一次。
沉默的间隙里,温书棠隐约也猜到了什么,态度逐渐软下来:“可是还有警察啊。”
“警察会让他们得到惩罚的。
“我……………”她停顿片刻,“不想你和那群人沾上关系。”
他是天之骄子,是高悬于空中的明月。
而他们横行作恶,是溃烂于阴沟中的淤泥。
周嘉让听着她的话,收拢的眼尾一寸寸怔松:“好。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
他做出保证:“以后我尽量改,这次就先原谅我,嗯?”
温书棠咕哝:“本来也没生气啊。”
周嘉让嗯了声,抬手摸摸她的头发:“棠棠心软。”
那天过后,日子也变得风平浪静起来。
有关祝思娴的处分被公开通报,但出乎意料的事,并不是先前说的停课两周,而是变成了开除学籍。
那时温书棠站在商店货架前,正纠结是买巧克 -->>